第三十四章 除衣施杖

下来。

呵，若有来世，托生成木石或者畜生，也不要再做了。

…………

夜来有风，天际一抹纤细如银钩的娥眉月，像是垂钓刑犯的吊钩，焉容手扶着有些发晕的，发出不知是今夜第几回叹息。好死不死的，偏没死成。

或许应当庆幸早晨没用饭，致使自己浑身无力，于是没撞到那个赴死的分寸上，焉容揉了揉脑袋，疼得皱眉。额上有个指甲盖大小的伤，估摸着若是没有好药调息是得留个不怎么养眼的伤疤了。

她撞得半昏半醒之时，周遭的喧闹声已经散得稀稀落落，倒并不是声消散，而是自个儿听得不清晰，隐约记得有位身披灰色僧衣的中年子行至她面前，从袖子里取出药为她敷在上，暂时止住血。

焉容犯了迷糊，手指紧紧攥了那的衣角，喃喃道：“竟不知自己这副污秽身子还能上得了西天，还有大师来迎纳我。”

“施主大难不死，必有后福，往后可不能轻生。”那子面色虽肃穆，目光却透着祥和，并不可怕，甚至还有些面熟。

又是一番唏嘘，不知是疼还是叹息，焉容依旧不肯松手，问她：“大师在何处修行，若有一得了自由身，一定追随你左右。”

“贫尼法号慧音，知自庵主持，施主一心向善定得我佛保佑，只是尘缘未尽、六根难净，好自为之罢。”慧音大师起身远走，一身灰袍不染尘垢。

焉容后知后觉，这才想起来原是慧音大师，又是顶有名的律师，即专门研究、解释、读诵律之。母亲姚氏信佛，焉容未出阁之时曾陪同她上山听过慧音大师设坛讲经，禅意悠远，闻者静心，食无味。

得了贵相救，焉容好歹多了几分活下去的勇气，经这么一遭闹腾也免去一顿刑罚，这撞得还真值当。只是牢还得坐，她想起昨夜陈牢说过的话，若是回来了，还得遭牢狱里的罪，看着月亮越升越高，焉容心也越提越紧。

外又传来锁链咝咝啦啦的响动，焉容接着微弱的油灯看过去，是皂隶押着刚审完的大柱回牢。她强撑着一气走到牢房前，对着外面招手：“牢子大哥，既然这叫我姐，能否容许我们住一块说会话。”

昨那位官媒婆也在，今天又得了焉容的好处，是一条系红玛瑙的链子，其实早早晚晚都是她的，只不过主动奉上来可视为态度好，还是替她说句话算了。“索送进来一道关着吧，也不过是个毛小子，没什么大碍。”

那皂隶听了觉得有理，便